清木

> 半原著向，慢慢学着去相爱的两个人的故事。剧情磨叽，慢慢写，随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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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放假，你回广州吗？

　　

　　手机上显示有来自名为“叶修”的联系人的邮件，许博远把屏幕按亮了，看了几秒，又摁掉，如此重复几次，甚至都没想出怎么回复。

 

　　

　　

　　从九月初跟叶秋一起吃饭那次后，他就有意无意地躲着叶修。刚开学是有很多需要忙活的小事，所以他所说的也不尽然都是推辞，但回避的态度恐怕是很明显的。叶修能感觉出来吧，一定。

　　

　　明明叶修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这样躲着，也什么都不知情。

　　

　　许博远端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心中陡然升起些对叶修的愧疚感，复而敲了敲脑袋，面对着还剩大半碗的米线发愣——几乎都凉掉了。

 

　　

　　

　　这几天天空一直阴沉沉的，终于下大雨了，乌云覆盖了天空，大雨噼里啪啦落下来的时候，总觉得，有种解脱感。

 

　　

　　

　　研究生是两人寝，室友是B市本地人，时不时地就要回趟家。室友说家里给他做了一桌好吃的，还邀请家远的他去做客，许博远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废话，人家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一个才认识一月多半生不熟的室友去算什么事儿啊。但还是很感谢他。

　　

　　摇了摇头，把心里的那点孤独感抛掉，许博远回了个消息，站起身，开始处理剩下的外卖，并在脑中开始制定最近学习计划。

 

　　

　　

　　——这次就不回去了，学校事情多。

　　

　　不过，之前也听闻过叶氏背后有点什么背景的小道消息，十一期间叶修可能会很忙吧。应酬？试着想了下西装革履的叶总游走在酒桌间的样子，但叶修那个弱鸡的酒量怕不是分分钟沾酒就倒。许博远这么想着，笑出了声。

　　

　　意识到又无意识地想叶修到脑洞开得停不下来，许博远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了笑，去洗漱台洗了一把脸，又滚回书桌前，打开电脑把资料拿出来看。

　　

　　没事了。没事了。

　　

　　手机也没再有那个人的讯息传来。

 

　　

　　

　　三个人饱餐一顿后，叶秋在旁边围观了叶修和许博远两个人争着谁结账的一幕。

　　

　　一个说他俩吃饭轮流结账，这次轮到他了，当然要他结账。另一个说我带我弟来跟你吃饭，跟咱俩平时一起吃饭不一样，另算。为这么个小事还拗上了……最后许博远说不过叶修，还是让叶修去结了。

　　

　　雨下得一点预兆都没有。三人正打算吃完饭去附近的街道走走，雨点就倾盆砸了下来。到处都是跑着避雨的人，还有些小年轻的笑闹声从附近传来。

　　

　　“跑！”

　　

　　叶秋正要提议他们走快一点去驱车，侧过头看他哥的时候，就见叶修一把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小许往停车场的地方跑，见他没跟上去，还嫌弃地叫他快点儿的。

　　

　　叶秋：……

 

　　

　　

　　“大神！”

　　

　　“什么事！”

　　

　　雨有点大，怕声音被雨声盖过，叶许两个人都扯着嗓子说话。

　　

　　“……你拉着我干嘛……”

　　

　　“哦，对不起啊，”叶修脑袋空白了一下，手也没放开，往停车场里冲刺最后几步，终于淋不到雨了，才放开手，“刚才什么也没想，就怕你淋着了。”

　　

　　以前还可以自信满满地说运动吊打叶神这个死宅，现在怕是虚的人是他。许博远脸红了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了个谢。

　　

　　“我呢？混账哥哥，你怎么不怕我淋着？”叶秋在他们进来之后很快也进了停车场，常年锻炼也不是盖的，就是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许博远甚至觉得叶秋这个儒雅的贵公子都忍不住要对叶修这种对自己弟弟不人道的行为翻白眼了，忙低下头，不阻碍他发作。

　　

　　“呵呵，你跑得快，小许他不行。”

　　

　　“你说谁不行！”

　　

　　叶修投降，厚颜无耻地伸手跟叶秋要车钥匙：“你不开车我去了啊，看看人家小许淋成什么样子了。车上有毯子毛巾什么的没，给他擦擦。你也擦擦，别感冒了。”

　　

　　叶秋翻了个正宗的白眼，回答道，后备箱呢，我去拿，你去开暖气。说罢把车钥匙扔给了叶修。

　　

　　许博远站在一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看叶秋去后备箱拿东西，想着能帮点忙就帮点吧，否则也太不好意思了。

 

　　

　　

　　“我哥很在意你啊。”

　　

　　在后备箱里拿东西的时候，叶秋轻声道了句，音量不足以让在车头的叶修听见。他像是在淡淡地在描述一件事，却重重地击在听者心上，许博远的手抖了一下，心脏开始狂跳。

　　

　　“他知道吗？”

　　

　　他知道吗？

　　

　　许博远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了，依旧沉默着。都被人家发现了，装傻也没有必要。总归是没有挑明，够给他留面子了。

　　

　　“还没找到吗？我也来帮忙找找？”

　　

　　前面传来了叶修的声音，许博远大脑空白，紧张得差点拿掉了毛巾，叶秋倒是很淡定，回了句马上过来。

　　

　　“也许我哥一生都不会发现，这样对你对他也都好，”叶秋擦身而过的时候顿了顿，“这条路，难。”

　　

　　叶秋是对的。

　　

　　现在这样僵持着下去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他心里也是认同的。的确，那个最伤心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许博远拉开后车门，意外地发现叶修悄悄窜到了后车座上来，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只能笑了笑，把毛巾递过去，“擦干。”

　　

　　叶修接了，也催促着他赶紧擦干。

　　

　　湿掉的外衣自然是不能再穿了，里面的短袖还没完全打湿，裤子全湿了，但他们仨都是男的，也不拘那些小节，把外裤都脱了，搭在离暖气近的地方等着烘干，身上就搭着后备箱拿过来的毯子，加上车里开了暖气，身子也慢慢温暖了起来。回去得洗个热水澡，生病了就惨了。停车场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许博远靠在窗边，裹着小毯子，耳边是那两兄弟日常的琐碎对话，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隐隐约约的，耳边只有些模糊的声音了。

 

　　

　　

　　……

　　

　　“嘘，小许睡着了，你小声点。”

　　

　　“……”

　　

　　没有很大声过的叶秋委委屈屈。

　　

　　“车上之前好像放了外套之类的，在哪儿？伞之类的备用品有吗，别让他一会儿回宿舍淋着了。”叶修小声问道。

　　

　　“开到他宿舍楼下啊……”

　　

　　“有备无患嘛。”

　　

　　“……”

　　

　　看看！什么人啊，说什么都可以给你堵回去。叶秋举了举双手表示投降，准备去后备箱拿衣服。

　　

　　“你小点儿声啊，别吵着他。”

　　

　　亲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叶修没管叶秋那边变幻莫测五颜六色的脸，也扯了一点许博远盖的小被子给自己搭上。今天总的来说，阿秋和蓝河见面还挺愉快的吧。

　　

　　蓝河被淋湿的样子，像一只掉进水坑的小动物，毛茸茸的。

　　

　　这样擦干了之后裹着被子的样子，像被烘干了的小动物。

　　

　　真是魔怔了。

　　

　　情不自禁地，叶修偏过头朝右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车又在停车场停了近半小时，许博远迷迷糊糊地醒了，什么也没想就问了句：“请问到了吗？”

　　

　　叶家兄弟面面相觑，叶秋不吭声，叶修笑道：“没呢，刚才想等雨小一点再走，顺便让你多睡会儿。”

　　

　　听到这儿还能有什么不懂的，对上叶秋无奈的表情，许博远反射性地道歉：“对不起！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别这么客气，我跟你谁跟谁啊，是不是。”

　　

　　去你的。许博远笑着推了一把叶修，却还是因为同一个空间里的叶秋有了些局促感。

　　

　　被塞了叶修的一件大外套和一把黑伞。下车后，许博远撑着伞站在雨里，和叶修叶秋道别。

　　

　　叶修摇下车窗：“下次就到你了。”

　　

　　“好。”

　　

　　叶秋在那边催促着叶修把车窗摇上去，不然水就进去了，叶修转头对许博远笑了笑：“再见啊。”

　　

　　“嗯，今天谢谢大神和叶总了。”

　　

　　“下次见。”

 

　　

　　

　　雨的世界里，那辆黑色的车渐行渐远，隐没在雨雾里。

　　

　　许博远揉了揉眼睛，感觉眼里也进了点雨水一样。

　　

　　像是隔开了两个国度。

　　

　　在他和叶修之间。

 

　　

　　

　　从年初开始，到现在累积的点点滴滴，都是不可作伪的、无可替代的回忆。

　　

　　如果那条指向幸福的路从来都不存在，他们只是暂时走在同一条单行道上的旅伴，他也会珍惜珍贵的当下，在未来的岔路口再和叶修好好道别。

 

　　

　　

　　反正也不可能。

　　

　　叶修那个钢筋直。

　　

　　就普通的，像朋友一样相处下去吧。

 

　　

　　

　　时雨总会停。

　　

　　我等着那个雨过天晴的答案。

 

　　

　　

　　——TBC——